夜晚,与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,今晚也无比的平常。公寓内很安静,只有滴滴答答的时钟的声音,连夏夜本该聒噪的蝉鸣也无法闻及,甚为安静。
秦沢音躺在沙发上,手中轻握一本书籍,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咖啡。看书似乎是他的习惯,在无数个的夜晚里,他度过时间的方式却只有这一个。
过了许久,他轻轻揉了揉略显疲惫的双眼,顺手端起咖啡,浅酌一口,就在此时,一阵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,急促而突兀。
秦沢音缓缓起身过去,轻轻将门推开,外面却是空寂无人,只有飕飕的风声掠过,发出阵阵细碎的低语。
他静立片刻,一道身影忽地自暗处跳出,伴随着一串爽朗的大笑,打破了周遭的沉静,“怎么样?有没有被吓到!”
来人正是李卫平,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润,眼底闪烁着一丝酒意微醺的光芒,显然已喝了不少,醉意上头。
“有事吗,大叔?”秦沢音轻声道。
李卫平闻言,笑容里添了几分赧然,他干咳两声,以示掩饰,随即亲昵地拍了拍秦沢音的肩头:“想看看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,所以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适时地晃了晃另一只手中拎着的酒瓶,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,“嘿嘿,实话告诉你吧,其实是我觉得无聊,可以陪我一下吗?”
秦沢音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,微笑道:“好啊,进来吧。”言罢,轻轻一侧身,为李卫平让出了进屋的路。
李卫平踏进屋内,目光好奇地在宽敞的公寓内巡视了一圈,赞道:“挺整洁的嘛,这么大的空间,一个人住,不会觉得太空旷了吗?”
“习惯了就好了。”秦沢音走进厨房,从冰箱深处拎出一盘隔夜的烤牛肉,轻声道,“就只有这昨晚的牛肉了,一直冷藏着,想来还能吃,将就一下吧?”
李卫平爽朗一笑,摆摆手道:“这哪是将就,简直是奢侈了。我那边,除了几盒速食杯面以外什么也没有。”
秦沢音轻笑,将牛肉与两杯清酒轻轻置于桌上,转身又取来两双竹筷,坐于桌旁。
李卫平熟练地拧开酒瓶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曳,他边倒边道:“这是珍藏的白兰地,劲儿大,你平日里怕是不常喝酒吧。”
“偶尔喝一杯也无妨。”秦沢音轻声回应。
李卫平笑了起来,朗声道:“好,真是极好!”随即又感慨万分,“青春年少,真是令人羡慕。你们学生时代,无忧无虑,真是让人怀念。”
“大叔你想多了,高中生可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的。”秦沢音缓缓道。
李卫平轻抿一口酒,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:“一个人独住这么大的公寓,你家境应该很殷实吧吧。”
秦沢音淡然一笑:“勉强算是普通吧。”
李卫平又道:“你独自一人居住,难道家人都不担心吗?”
“可能吧,不过,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愿。”
李卫平再次环顾四周,嘴角轻咧,啧啧有声:“这地方,真够宽敞的。想我蜗居的那十几平米小屋,每天还要累死累活地工作,真是天壤之别。”言罢,他自嘲一笑,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随即又自斟满杯,“要是能重回年少时,那该多好啊!”
说罢,几杯酒下肚,逐渐入醉,他的脸颊绯红,话语间也多了几分迷离与恍惚。说是消磨时光,实则想要喝酒罢了。
秦沢音闻言,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,轻抿着杯中的酒液,时而回应他几句话,倒也平淡。
时间渐渐过去,李卫平手中的酒杯不曾停歇,言辞间愈发显得迷离。不过片刻,一瓶白兰地就已散尽,而李卫平也已醉意阑珊,趴在桌上,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,仿佛已陷入深睡。
秦沢音的目光轻轻掠过窗外,夜色温柔,缓缓笑道:“大叔,心里藏着的事,不妨说出来,我会认真听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李卫平朦胧的眼睛勉强聚焦,望向秦沢音的方向,他费力地撑起身子,摇晃着脑袋,试图驱散那袭来的困倦。
他忽然道:“你……你相信有,鬼怪这种东西吗?”
秦沢音微笑道:“这个我倒是相信。”
“是吗。”李卫平自嘲地笑了笑,轻声说道,“那你呢,有见过鬼吗?”
“目前倒是还没有。”秦沢音淡淡回应。
“那种东西……”李李卫平的话语一顿,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握力,紧贴着桌角,脸色逐渐恢复清醒,“那种东西……怎么可能会有!”
秦沢音微笑道:“世间万物,总有存在的理由,不是吗?常言说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这话自然有一番深意,不无道理。”
“哈哈,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信!”李卫平的情绪略显激动,话语间带着几分决绝,“那种超自然的存在……怎么可能,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世上!”
秦沢音轻轻拾起桌边那杯已微凉的咖啡,浅酌一口,随后沉默如夜色般悄然降临。
室内静谧,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轻吟。
不久,李卫平缓缓起身,身形略显蹒跚,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:“算了……时间,也不早了,我也……不耽误你的时间,我还是回去吧。”言罢,他勉强支撑起身躯,踉跄着迈向门口。
“大叔,”秦沢音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淡,“小心一些,不要犯错比较好。”
李卫平身形一顿,似乎有所触动,却终是未回头,只是步伐更加踉跄了几分,渐行渐远。
等门轻轻合上,秦沢音缓步走至门前,目光越过门后,看向那月色朦胧的阳台,低语呢喃:“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微风轻拂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,阳台边缘的银莲花轻轻摇曳,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匆匆触碰,一闪而过的影子让这一幕添了几分神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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